缱绻回梦——仙器传说
一篇小玩意见笑
少年豪气终成尘,空余白骨黄苇。
问怎忍如此,结愁未已!
多少恨,吾老矣。轩辕台上一回望,一回揾泪。
醉归抚剑倚东风,江山犹壮人意。
却只袖手野色里,望伊人,仍三千里。
——题记
你是风,永远不会停下自己的脚步。
我是云,永远追随着风的脚步,却始终无法让风停留。
她曾幽幽感慨。
他只是宠溺地揉揉她的发,轻敲她额头:傻丫头。
他是自信夺目的男子,纵横山水间,爽朗地笑,快意着恩仇。
出色的男儿身边,总是少不了红颜。他洒脱而柔软的性子,如最魅惑人的罂粟,让无数女子,拿起,再放不下。
他却从不曾为谁,凝眸。
浪子就浪子吧,他轻笑。
于是依旧只身挑妖王的兴之所至,依旧无聊戏山神的调侃,依旧红粉知交满天下的生活。
“丁,头一笔纵横捭阖,末一笔挥洒神气。”微笑着的她,一身卜算的装扮,自若吐着“客人最大”的恭维,却奇异地让人不觉卑下。
或许是她唇边那抹自始至终的浅笑,吸引了他匆匆的脚步;也或许是她那淡定从容的神情,止住了他离开的身影。
坐在她小小的卦摊前,他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测字。”
于是与她相识。
“丁,遇目为盯,目光所聚,总是焦点;遇金为钉,任何事全力以赴,总是至尖至锐;遇酉为酊,众人皆醉我欲醉,惟苦在清醒; 遇人为仃,红颜满天下,心却惟己住......”
她还说了什么记不得了,他只知道,那日盛开的桃花,从此成为他心中,最温馨的记忆。
喜欢听她轻柔的声音,叫出他的名字;习惯那抹粉白的身影,陪伴他身前身后。他来不及防备,那清丽的容颜,就那么成为他心底熟悉的惦念。
他只奇怪,向来厌恶拘束的自己,甘之若醴。只是对于不断追逐的他来说,她是永恒,还是过客?仍是困惑。
“此剑?”
他腰间,半柄佩剑,她曾略略讶异。
剑名情殇,机缘之下到得他手,已是残剑半柄,却威力惊人。据说此剑隐藏着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月缺剑断,伴随不完美的叹息,流传世间。
他讲述剑的故事,不意外,见到她感喟的神色。
吸引男儿的,是宝剑的威力与传奇;而吸引女儿的,总是那令人唏嘘的,情思。
我自无忧,何用攒眉、今忧古忧?物不自愁人自愁。
他取笑着她眉间眼梢,那隐隐的愁绪。
于是她微仰面,轻颔首,若春风拂过,他竟觉醺然。
轻抚她长发,她实在适合笑的。山间小径,海岸沙滩,风中云隙,便常有他与她,嬉戏地追逐。
凝视她粉色的身影翩翩起舞,他却从未发觉,自己眼神中的温情。
他迷惑,对于自己乐于安定;他惶然,对于自己喜于她的牵系。
似不止步的风,旋转,徘徊,终于不舍温柔的静地。
迷茫的感觉,犹如蒙蒙的雾中,不可辨的摸索。彼此深深地关怀,贴心,却始终没有,吐露最深藏的心事。
更或许,面对感情,他们是同样的怯懦。
似乎为了证明只是一时的迷惘,他,开始逃避。
于是试图恢复从前的生活。于是每日杀妖,封印远古的修罗,闲时与众家女子笑语晏晏,偶尔也有她,没有与别个不同。
至少,表面没有不同。
心,却在面对她一日日暗添的忧伤里,难以飞扬。
忽有喜讯传来。
原来他因封印修罗锄妖有功,被天上诸神赏识,赠与天地相同之寿命,且封“天寿”之称。
溟溟之地,桃源深处,有村曰长寿村,村内皆修为高深之人,距修成神只余一步之遥,算是最接近神仙之凡人。
他,天寿,是新派的一任村首。
很明显的特别待遇。
不算秘密的共识:只要他在村内三年,便可飞升成仙。
据说,上一任村首,便是如此。
只有一点,不可再动红尘凡情。
曾经他以为格外简单。
“情”之一事,似乎成为神与凡人的分差。
即使强大如孙悟空,在戴上那可以助他救回紫霞的金箍之后,也只能永远失去爱人的权利。
记不得第几次叹息,他苦笑。
那日的桃花开成一种冷色风景,在她黯然的眸子里,他欲言又止。
“如果我请求你留下,为我,你可会无悔地愿意?”
她微颤的声音,微颤的眼睫,微颤的身躯,随着他犹豫而逐渐苍白的面容,成为他走后,心底无法愈合的伤痕。
此去经年,伊人芳踪渺渺,旧日作陈迹。
完美和乐的长寿村,消息虽不闭塞,却与外界尘世隔绝往来。做为一村之首的他,亦不可离村。
辗转也有她的消息。
她已是女儿村德高望重的首领,那些卜卦的日子,是她必经的入世历练。
只是却不料与他相遇,失了心,动了情。
他离开后,她亦离去,从此不曾出女儿村半步。
他坚持不做天上仙,以助凡人与神沟通的完美借口,只做凡间的村首,也仅为能与她,靠得近些。
或许无所不知的神洞晓了他的小小私心,也或许他们不知,他,如愿成为长寿,永远的村首。
其实长寿与女儿,相隔何止苍茫大海,他却欣然。
男女村首,总是相提并论,藏着他最隐秘的心事。两个人,起码,名字,长伴在一起。
泪咽却无声,只悔从前不懂情。待仗丹青重省识,一片伤心画不成。
如若,如若他坦承自己的心,他们,会有不一样的际遇吧。
她的眉,她的眼,在淡去的时间里,依旧与他紧紧纠缠,益发炽烈。
弹指间,岁月如沙。
长寿迎进难得的女客,是远方女儿村孙婆婆的爱徒——红拂。
是呢,她,现在被世人尊称一声孙婆婆,善用毒,精占卜,独身一人终老。
红拂交于他一柄长鞭,言其乃婆婆所赠,以天下间罕有之奇异草所织就,可使人百毒不侵。
鞭身散发着柔和莹润的光泽,间或有棕褐色细丝缠绕,分明是发丝。
在从前,那久远的记忆里,他最爱轻抚她如水长发。
他不觉痴了。
恍惚里,似乎又回到那些年少飞扬的日子。那时,他不叫天寿,她也不是孙婆婆,他们只是世间最简单的,一对恋人:丁和水儿......这是他多年来,唯一的梦与遗憾。
剪下一缕已不再乌黑的发,笨拙地缠进鞭身内。
他的发,与她的发,互相缠绕,密密箍着,似他们的一生。
结发。多么动人的字眼。
他颤抖着手,有泪盈于睫,却忽然抬头微笑:
回梦,回梦呵......
尾声
留恋,情缱绻。
却可惜一片清歌,欲共谁低诉?都付与黄昏深院。
空樽夜泣,青山不语,残照当前。
惟有一波江水,摇荡湘云间。
天长夜短,午夜自回梦。
星点点,月团团,娥眉低首共窗看。
相视更无语,连理千花,相思一夜。
问甚时,心上愁痕可剪断?
连接地址:http://bbs.yezizhu.yzz.cn.yzz.cn/viewthread.php?tid=1085584&extra=page%3D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