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 路 可 退
一种安静的感觉，黑暗中看着他安静的睡容，手指在他的脸上慢慢地来回怃摸。她听见自己的
心在滴血，渐渐死去，无声无息的。
凌晨4点，夜寂寞而令人感觉到恐惧。
他带着一身的酒味而回。
她在心在发冷，自己在他心中算什么。
关灯。黑暗中，她感觉到他沉重的呼吸。
爬下床，走到阳台上，点起支烟，白色的烟雾中，她感觉到了脸上的冰冷。
一圈圈烟雾中，她感觉到血液渐渐冰冷的声音，心在发出咯咯断裂的声音。
她想感受他的体温。
爬上床，不停地挑逗他，他发出一促促短暂的呻吟。他终于忍受不住了，她感觉到他打开她的
身体。温柔而冷漠地。当他沉重地进入她的身体。她感觉不到快感。一波波的寂寞。她听见自
己的骨头咯咯断裂的声音。她听见自己喉咙发出寂寞的声音。
她感受着他的怃摸。用他的体温来温暖自己。
也许就是如此。突然感觉到的空洞。
认识他的时候，她16岁，刚刚退学离家出走。他刚和前女朋友分手。那是个温柔，一头直发的
女孩子。她曾见过几次。每次女孩都带着一脸的敌意。也被女孩骂过第三者。
她想笑，却压抑不住的泪。
第三者，真可爱的形容词。她想她忘不了那女孩。
被人憎恨的感觉是如此的好。
他很忙，很多朋友。留给她的是一次次寂寞的背影。
她爱他。却又恨他。她开始堕落，流连于酒吧。
他说她任性。然后开始内疚。陪了她几次。最后依然一次次为了朋友把她抛之身后。
从心痛到习惯到麻木。开始慢慢腐烂。
疼痛的感觉。她感觉到空洞的寂寞。她想 做 爱。想感觉他温暖的体温。
她渴望他的怃摸。她能听见自己骨头和血液发出寂寞的声音。开始恐惧。她感觉到寒冷。害怕
自己就这样死去。无声无息的。她想疯狂地与他 做 爱。只有他温柔或者粗暴的手才能平息这种
恐惧。
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的脸。苍白的脸上带着无法触及的阴影。带着腐烂死亡的气息。
她爱他。爱得很深很深。或许惟有死亡才终止。
她渴望他发出的温暖。却忘记了伤害。
为什么在有爱的时候。还是如此的寂寞。
一次次的寂寞。她想疯狂。用最尖锐的语言来把彼此逼到极端。她无路可退。
伤口在不停流血。她不想去恨他。却无法控制。
压抑。疯狂。沉重。在寂寞中腐烂。
渴望死亡中。她的身上却有了个小生命。
她感觉到阳光。温暖而充满生机。她期待着。因为那是唯一属于她的。
她别无选择。犹如从天堂堕落地狱。狠狠地。
她泪流满面，倔强却没哭出声。
他说，她要原谅他。因为彼此都太年轻。
他出去后。
她失控地疯狂哭泣。
她可以原谅他。但谁来原谅她。
苍白而带着药水味的医院。她感觉到阵阵腐烂死亡的气息。
她看到了自己的孩子。小小的，还没成型。只是一大堆稠红的血。
没路可退。
她安静而苍白地躺在床上。他担心地一直在床边陪着她。一直在说话。
她听不到他在说些什么。脸上一片平静。
她梦见那个孩子。那个小小的，还没出世的孩子。最后化成一堆堆的血花。
她曾深爱过他，亦恨过。
最后不爱不恨不怨。
她感觉到疲倦。她想就这样沉沉地入睡。
闭上眼，不想再多看这世界一眼。
他在担心。她知道。
她在疼痛中安静地睁开眼睛。轻轻地对他说。她要离开。
他夺门而出。深夜的时候，带着一身的酒味而回。
她感觉到他的手温柔地怃摸她的脸。轻轻地抱住她。
一声声低沉的嘶哑。他爱她，不要离开。
她没回应。假装入睡。
爱与恨，在时间中，无声地扭曲。
支离破碎。
炎热而潮湿的8月。她感觉到的只有寒冷。
他回到他们同居的房子时。她已经离开。
蓝色的笔记本上只有清晰的一句告别。
再见。希望我们再也不相见。
她带着伤痕累累一直到处流浪。
从甜美脆弱的刚成年女孩变为冷漠而安静。
没有地方可停留。她轻轻地笑着。
一年后，她开始封闭自己。
不再见以前的朋友。亦不和任何人联系。
越来越安静。冷漠。
还活着。她微笑地对自己说。
命运犹如掌中的指纹。
轻轻地打个转。从最后绕回最初。
医生对她说。多出去运动。别封闭自己。不希望她死于忧郁症。
她轻轻地笑了。淡淡的笑。犹如最完美的面具。无懈可击。
她想到了自杀。她感觉不到自己还活着。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她拿起刀片。手指按在血管
上。她感觉到了血液的流动。用手指缓缓在上面划动。刀片明亮地发出冰冷的寒光。她把它按
在自己的手腕上，用力地划下去。她感觉到了腐烂的死亡气息。
血液流了出来，掺进洁白的被子上。轻轻地闭上了眼。
醒来，雪白的天花板，苍白的医院。
微微的叹息。感觉到了失望。
走出医院的那一刻。刺眼的阳光。
闭上眼睛。轻轻地对自己说。
还活着。微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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