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照进现实
在家老老实实躺了两个星期左右,去省立医院复查,我舅说那里有一个老专家,据说很权威,全家人带着朝圣的心情来到了济南。这是我第一次来二舅的新家,为了这个房子,他拿出了几乎全部积蓄,又向银行贷了款,终于住进了这所让无数亲戚羡慕的房子。我妈对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什么时候你在城市里也能买起这样的房子,我们就放心了。”但在我看来,与其把钱花在这上面,还不如帮几个上不起学的孩子来的有意义。房子无所谓大,无所谓豪华,只要自己不嫌弃,别人能说什么呢?我从不觉得住在别墅里就会比住在筒子楼里幸福多少。但我爸妈不这么看,他们认为有一栋这样的住所是件极有面子的事,是活的比别人好的象征。他们这样教育我:“你连个象样的房子都没有,将来谁会嫁给你?”但我从来不认为21世纪的中国年轻女性们已经沦落到了只看房子不看人的地步。
8月1号去医院找那个专家,被告知今天不来上班。我就纳闷了,值班表上明明写着他星期一上午和星期四下午上班的,为什么他没来呢?没办法,只好等到星期四了。星期四下午再去,又被告知老先生已经出国了,问什么时候能回来,答曰:这个我们也不清楚。抱着来一趟不能白来的想法,转战到了外科。挂了号,排好队,等了半天才听到我的名字。进了屋,对面椅子上坐着一个已经谢顶的中年男人,身材魁梧,嗓门奇大,如果不是穿着白大褂,活脱脱一个屠夫。他的对面坐着两个年轻人,看样子应该是实习医生。我进去的时候,这伪屠夫正在给我前面的病人看病。一眼就能看出那是个从农村来的汉子,他的身边站着一个同样是农村人打扮的妇女,我想应该是那汉子的媳妇。汉子坐在轮椅上,左腿打着石膏,脚肿的吓人。伪屠夫和那两个实习医生研究了一会CT片子,转过头来说道:“你这个是粉碎性骨折,要想痊愈最好的办法就是做手术。”
那妇女怯怯的问:“那手术大概要多少钱?”
医生头也没抬:“先交两万吧。”
我清楚的看到那中年妇女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小心的说:“那两万一定能治好吗?”
“这个谁能肯定啊。也许花不到两万,也许两万还不够。”
这时,轮椅上的汉子说话了:“医生,还有别的方法吗?”
“有啊,截肢也行啊,把你左腿锯掉3公分。”
那汉子为难的说:“那我不成瘸子了吗?”
“这怕什么,把你左边的鞋增高3公分不就完了吗,走起路来谁能看出来。”说完哈哈大笑起来,两个实习医生也跟着笑起来。中年夫妻的脸憋的红红的,似乎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两万,对这些大医院的医生,对那些有单位报销的人来说也许算不上什么,但这是一对农村来的夫妻,他们要卖多少粮食,男人要在外面打多长时间的工才能挣来呢?
看到这种情形,我一点看病的心情也没了,拿起桌子上自己的病历走了出去。我发誓,如果当时我面前有一盆猪血,我会毫不犹豫的向那伪屠夫医生的脸上泼过去。
在济南呆了一个星期,逛了好几家书店,买了不少书,医院却一家也没再去。回家的路上,我妈直抱怨,说这次出行目的一点都没达到。但对我来说,收获很大,因为我买到了王道乾先生翻译的《情人》。
回到家,给手机充上话费,跟朋友们联系了一下,得知游走同学居然去了叶子猪工作,吃惊之余又很替她高兴,这也算是一个很好的归宿,希望这次她能安定下来,争取在广州站稳脚跟,尽管她喜欢成都更多一点。说起工作,一放暑假父母就跟着屁股后面问我有什么打算,考研还是找单位实习。二老对我的期望很高,又想我考研,又想我考公务员,好象他们的儿子多优秀一样。我没敢告诉他们我的真实想法,其实我最想做的是开间书店卖书。我知道如果我告诉他们这一想法,势必会遭到他们的极力反对。我们家从我曾爷爷起就做生意,一直到我爸,他实在不愿意他的儿子再去做买卖。我想这应该是他极力让我上学的原因。在我那些农村的伙伴们纷纷辍学挣钱以后,他还顽强的供着我上学,一直到把我送进了大学的校门。如果我毕业后不是找家单位安分守己的上班,而是象他一样成了一个商人,我想他会非常失望的。他们的最大梦想,是他们的儿子能在城市里成家立业,每月从单位拿工资,生了病能报销,老了能有退休金过晚年。
在家呆了快两个月,只见到了一个曾经的同学。我的朋友们象是从这个世界上挥发了一般,了无踪影,也许他们都很忙吧。
9月8号回到学校,宿舍里只有老大和旭哥在,其余人有的找地方实习去了,有的去了外地,以各种方式从我眼前消失了。宿舍里一片狼籍,大家都懒的打扫,新生一开学,用水剧增,水压低的上不到我们大四生住的六楼,只能趁晚上12点以后用水低峰期赶紧存点水。听值班室的人说,六楼的水历年都这样,大家都习惯了,也没人向学校反映。很多大四的学生都没有课了,纷纷去忙自己的事情,整个六楼显的十分冷清。
昨天傍晚下了一场雨,晚上气温骤降,睡觉时我盖上了被子。躲在被子里我想,这个燥热的夏天终于过完了。
连接地址:http://bbs.yezizhu.yzz.cn/dispbbs.asp?boardID=19&ID=761269&page=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