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神兵※嗜魂爪
天浮紫月,地托碧潭,日日重重涟晕。来寻个斗转星移,唱些须、销魂忿忿。
唱酬于友,高歌乎人,只把那心独问。七夕良兮似流花,明年这、有痕无闻。
“今年可是十九年一次的双七夕啊。”奔波在这滚滚红尘之中,已经快淡忘了时间的存在。
盛夏的阳光喷洒在每一个角落,叶子折射的光亮得晃眼,而田里的农人仍为自己的生计奔波着。一切,都仿佛没有改变。
“你是不觉得太正常了?”她饮了一口清茶,不经意地爱抚着银儿。
是啊,一切都太正常了。可是我忘不了师尊诚惶诚恐的眼神,我忘不了师傅的毅然离去,我忘不了与她的相逢——抑或是重逢,忘不了前世,忘不了今生。
“你又在想些什么呢?”又是不经意的一句抛了出来,我才发觉自己有些失态,我表示歉意地一笑:“嗯,你说得很有道理,可是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呢?”说完了这句,我又觉得自己是否有些孟浪:作为一个男人,我总是迟疑不决,却三番两次地问一个姑娘。
她把杯中的香茗饮尽,起身丢下一小锭银子:“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小二,结账,多找的钱就给你打赏了!”
我尾随她而去,她见我狐疑的样子,问道:“你还有什么问题?”
我想了一下,小心地问道:“我还是很想知道我们去哪儿?”
她看着我这呆瓜样儿,“噗嗤”地一声笑了。可过了一会儿,她又若有所思,然后又仔细凝视我一番,感慨道:“真是沧海桑田,什么都变了。想当年,天庭的武尊神杀伐起来眉头都不皱一下,现在事事都要考虑别人的想法,真是有趣。”她把头低,把脸往银儿身上蹭去:“变的不只你一个,我也是。我既不是曾经那个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的小女孩,也不是那个满腔怨恨一心复仇的女魔头。我有时,也不知道自己变成了什么样,将来又会变成什么样。”
气氛一下子变得伤感起来,为了打破这尴尬,我说道:“快上路吧。我不问为什么,但是我相信你,你走的路就是我走的路。”
她抬起那湿润的睫毛,又笑了:“那我们就去一个地方。”她迎着夕阳迤逦而行:“那个地方叫五行山。”
五行山?那不是关押着孙大圣的地方吗?可是,孙大圣不是已经随唐僧西去了吗?为什么还要去那个地方?
“你一定有很多疑问,你一定想我问我为什么。” 披着霞光的她平和地朝地平线方向走去,“因为一切的命运就在那一刻发生了改变。”
发生了改变?“你的意思是说孙大圣还是唐三藏?”
她这次没有回答我,而是继续前进。
去五行山的路很长,我们渐渐离开了大唐,来到蛮夷之地。
“前面,就是大凉山了。过了大凉山再往西北行一段路程,就是五行山了。我们在这儿稍作休憩吧。”
彝家人果然是热情好客,我们才进城找到一家小店,就得到了热情的款待。
我们才坐下,只见店里大娘跑了上来:“二位客倌,今日你们不出去走走吗?”“出去走走?我们都有些累了,想好好歇会儿。”“哎呀呀,二位客倌。今日不同往时,是个难得的好日子,这是咱们彝家一年一度的火把节呀!”
我推开窗一看,果然是万点红星映于这苍莽深山之中。我回头看了看她,她笑着起身道:“这是个难得的机会,我们就去走一遭吧。”
大娘点头称是:“对对对,应该走一遭。看你们小俩口一定是恩爱夫妻,这火把节也是有情男女相会对歌之时啊……”
“大娘您别说了……”我看见她的一脸羞涩,以及那羞赧的笑容。
云披红日恰含山,烈炬参差竟往还。万朵莲花开海市,一天星斗下人间。
“我们彝家人很早就在这安居乐业,繁衍生息,因为咱们是盘瓠大神的子孙,有他的庇护嘛。原来有个魔王,胡作非为,无恶不作。盘瓠大神指点咱们燃起神火,赶走魔王,捍卫家园……”村中的长老边吸着水烟,边跟我们讲着这“火把节”的故事。我发现她的脸又红,是被这盈盈的火光照亮。这时的她就像个孩子,仔细地聆听着。
“山鹰飞过涧愁水,看见桃花一片片。桃花有意落风尘,阿哥哥你可知妹妹心如桃花红一点……”彝家的姑娘亮亮金嗓子,果然不同凡响。
“山鹰掠过凉山头,看见绿竹一根根。绿竹千节节节高,阿妹妹等哥哥剁下绿竹与竹笋。竹笋尖尖真好看,想起妹妹水灵灵的一双眼……”彝家的小伙子放声高歌,粗犷的歌声在山谷中回荡。
“今天咱们山寨来了两位尊贵的客人。”长老站起声举起酒碗,“我们大家一同祝福他们一路平安。”
我们举杯回礼,饮下了这浓香四溢的泡水酒,和着那歌声:“远方来的客人,尝尝我们彝家酒啊。鲜花露珠酿成它,你看酒碗里的酒花,像春天的鲜花恭候着您呀。让我们端起酒碗,美美地一口而喝光吧,让我们的友谊哟,像这香甜爽口的美酒不变化……”
长老喝了这碗酒,又举起一碗:“这火把节,也是有情男女相会的好日子,你们汉人也有七夕节。各位就再饮一碗,祝福这对有情人吧!”
欢呼声四起,她的脸儿又被红色覆盖,不知是这火光,还是脸上的红晕?
和着动听的歌声,她又饮下这一碗好酒。她又用我从未见过的眼神看着我。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意乱情迷,而她又是否与我一样?
她举起一碗酒,一饮而尽:“不喝酒,不听歌,就不算到过彝寨。汉人贵在茶,彝家贵在酒。感谢各位的热情款待。不过我们不胜酒力,先行告退。”
她急急地拉我往凉山分脉老君山方向奔去,我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你有没有注意刚才我们喝酒的那些个绘有彩色图案的木碗?”我摇摇头。“还记得他们说的‘火把节’的传说吧。那个图案不是一般的图案,是魔王留下东西的地图。”
“你怎么能确定呢?”“那个图案,一定是魔王衣物上的黼黻纹。当年他们的先人赶走魔王后,得到了魔王的衣物。后来他们为了纪念此事,就做了一套木碗,把黼黻纹绘在了木碗上,后来这木碗就成了山寨珍贵的东西。我们今天来到山寨,他们就用这东西来招待认为他们认为尊贵的客人。”她又朝老君山方向看去,“我在阿修罗道多年,怎么会不认得黼黻纹呢?”
“那魔王留下的东西,很重要吗?我们为什么又要去取呢?”我愈发疑惑了。
“是的,非常重要,这关系到我们将来的命运。”此刻的她变得严肃起来了,与先前喝酒的样子有天壤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