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服:凉州词,春风怨玉关
当远离了繁华喧闹的长安都城,远离了箜篌琮瑢的莺歌燕舞,远离了胡姬美酒的芳香醉人,一路西行,从茂茂森林,到鲜美草泽,越过丘陵山地,来到漫漫黄沙的戈壁。
从玉门关外一直延绵,那一片毫无拘束的苍茫辽阔,一眼望不到边际,这里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诗词唱和,没有勾心斗角,这里是帝国的边缘,是自古戍边的苦地,与温柔旖旎这样的词语绝缘的地方。
于是绵绵的孤独由心底蔓延开来,从豪情壮志的青年,到须发皆白的老年,许多人的一生在此度过,无论你是被流放,还是随军,一旦来到这里,兴许意味着你再也听不见长安歌女的弹词,再也看不到东都洛阳的牡丹。一片孤城万仞山,彻底唱出了自汉以来边塞的苍凉寂寞。
与寂寞相随的,常常是惊心与动容。
那女子说,她宁愿去苦寒的边疆,也不愿留在深宫中独老,又或许沦为皇帝的姬妾,红颜未老恩先断。于是带上琵琶,她毅然远赴边关,将一生托付给大漠冷月,世人皆说寒苦,但比寒苦更苦的,是漫无边际的寂寞和孤独。身在深宫,起码还有自己熟悉的言语,但来到这里,便是连一丁点的亲切都隔绝了。
流光千年不过一滴眼泪,仍见她微垂首,青丝从肩上滑落,遮住了白玉般的半张脸,只露出那双灵动的眸子,仿佛随时会由画中走出来。
举箸唱凉州,问尔可曾悔?
悔,与不悔,是被抛弃在泛黄古卷深处中的呓语。
因为有了刻骨的寂寞,所以常常用豪情与梦想来冲淡它。
在战场上用生命去建功立业,保家卫国的将者,也许会真的爱上这里,在震天的战鼓声下,有战友袍泽同生共死的情谊,有黄沙百战穿金甲的沧桑豪迈,更有从生死线上挣扎过来,用血肉挣来功名的成就感。
在大漠成长,在大漠安家,在大漠守护着这里的百姓安居乐业,于是心也留在了这里。
几百年,几千年,繁华辗转,斗转星移,惟有那抹灵魂依旧停驻。
且听奴家唱,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